山东配资网 年尾知年味
■冯昊山东配资网
腊月总带着一种温吞的仪式感。像是一位赶着牛车的老人,步履缓慢,却背满了沉甸甸的故事。
放假回到老家后,寒气从窗缝钻进来,炊烟弥漫的村庄仿佛披上了薄薄的纱。架着笔记本坐在热炕上,心里却浸泡出别样的情绪。腊月里的日子总是慢的,却又热闹得让人舍不得眨眼。
小时候,年味是实在的,它藏在每一个忙碌的细节里,藏在母亲的灶台前、父亲的柴垛旁,甚至藏在我的棉鞋里,伴着雪地咯吱咯吱的响声走进了旧时光。
腊月二十三,是小年,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。母亲起得很早,把麦芽糖小心地放在碗里,用竹签蘸了涂在灶王爷的嘴上:“甜着点,别给我们家找麻烦。”她边说边将灶台擦得一尘不染。
我并不明白这些仪式的意义,只知道灶王爷很重要。母亲说,他是家里的耳目,平日里不言不语,腊月这一天却要到天上报事,告诉玉皇大帝这一年家里过得如何。而端坐在凌霄宝殿的玉帝则根据灶王爷的“工作汇报”降下福气。
灶王爷“走”后,家里却热闹起来。母亲开始准备年货,红枣、糯米、腊肉一样样摆满了厨房;父亲搬出存了许久的鞭炮,拍拍灰尘,笑着说:“今年多放几挂鞭,图个响亮。”
展开剩余65%小年的仪式是腊月的序章。年味,便从这一刻开始,悄悄爬进了每个人的生活里。
其中集市是最热闹的。村里的人家从四面八方赶来,把农产品、手工艺品和小吃堆满了街头巷尾。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炊烟缭绕,叫卖声此起彼伏,仿佛整个冬天的寒冷都被这一场热闹融化了。
父亲牵着我的手,走过一条条摊位,手里的竹篮渐渐装满了糖果、红纸和鞭炮。我踮起脚尖,盯着摊子上五彩缤纷的糖果,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。他最终买了一包糖,把它藏在口袋里,假装忘记,却又故意在回家路上悄悄塞进我的手心。
“这糖甜吧?”他说。
“甜!”我嚼着糖,嘴里甜得发腻,心里却觉得,这就是年味了。
腊月的高潮是除夕。母亲早早起来忙着贴春联,父亲砍了一些柏树枝堆在门口。厨房里热气腾腾,团圆饭的香味从灶台飘到屋檐,又飘进了雪地里。
傍晚时分,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,母亲的手艺让人挑不出一点问题来,大家都赞不绝口。饭桌旁坐满了人,爷爷抽着旱烟,奶奶笑着分糖,兄弟姐妹打打闹闹,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喜气。
可年夜饭的高潮不在饭菜里,而是在酒杯里。父亲喝得脸红耳热,笑声越来越大,母亲则总在一旁劝他少喝一点。电视里春晚绚丽的色彩与腾空的烟花把众人烘得火热。大人们推杯换盏,越喝越开怀,越喝越像小孩。
有一年,父亲醉了,他握着我的手,说了一句让我记忆深刻的话:“小时候啊,我最盼着过年。那时候啊,觉得日子有盼头。铁青蛙,木陀螺,滚铁环子,啥都是新的,把你叔一叫,偷两三根炮仗,出去就是撒欢。”
父亲好像突然变得幼稚起来,他从厨房跑到客厅,又从客厅跑回厨房,甚至抢来了堂弟的摔炮。一股子兴奋劲儿引得爷爷奶奶笑骂。每到过年,我都不知如何向新一代“10后”开口讲述这样的场景,只有除夕夜里,喝醉了的大人们才会变回小孩啊。
正月初一的清晨,大红的春联贴在门上,屋外的鞭炮屑散落一地,空气里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。人们换上了新衣,带着笑容去邻里串门,可我心里却开始泛起空荡荡的感觉。
直到长大后,我渐渐明白,年味并不是一段光阴里的某一天,而是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日子,是父母年轻时的模样,是亲人团聚时的笑声。腊月走了,年也过去了。可那份年味山东配资网,依旧藏在记忆里,恍惚间像是一场旧梦,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,温暖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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